抽筋兔的猫步

邪瓶,盾铁,虫铁。

归来的少年—圣诞节特别番外(1)

                                                            12月5日

                                                                1.

国家圣诞树已被点亮,圣诞季节正式开始,全国人民都以极大的热情加快步伐,为一年里最隆重的节日作准备。

Malibu一座私人住宅的主人,也趁着周末的闲暇时间开始了圣诞节前的大扫除工作。

“别插队,没看到Daddy正忙着?”Tony随口应付挥着一个传来繁杂响动的盒子非要吸引他注意的Dummy,手上不停,勤勤恳恳地把几只机械臂从各处搬过来的闲置物品分门别类地放进不同的箱子里。

一心想要博得关注却连个正眼都没有得到的Dummy当然不会那么听话地乖乖拿着自己千辛万苦的所得去排在一大堆等待处理的物品后面,还是锲而不舍地在Tony身边打转,变着花样要他起码先过目自己的。

“OK,我看到了,很不错的盒子,你Papa很快就回来了,你可以给他……”不胜其扰的Tony嘴上继续敷衍着,辅以不得已之下的随意一扫。而这一瞧之后,他更多的注意力竟然被吸引住了,嘴边的话也随之一转,“事实上,它有点眼熟,你在哪里找到的?”

Dummy得意地扬着爪中的盒子,体积较小的未知物体相互之间以及和硬纸盒壁碰撞的声音更是清晰,他往自己找到盒子的方位随意而含糊地比划了一下,就算是给了带着点疑惑和追溯的意味在等答案的创造者一个交代,随即调动轮子要滑开。

真的是越看越觉得熟悉,而盒子里传来的声响更像是一种能让人下一秒就可以在记忆中找到答案的提示。这下Tony反而不想让Dummy走了,放下手边正在整理着的旧衣物,叫住他想要再研究研究。

Dummy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储物室深处掏出这个盒子本来就相当开心,便是创造者没有与他同乐,他也还可以找到别人献宝,此时听到Tony回心转意的话语,他更是兴奋得来了一个猛回头。

谁料他过于得意忘形,地上的杂物又颇多,结果一个不小心底盘碾上了一沓杂志的一角,当即重心不稳,摇摇欲倒。Tony虽然眼明手快一个箭步扑上来扶住他,但是他爪中的盒子却因为这一变奏的惯性飞出去掉到了几英尺外的地上,里面的物品掉了出来,满屋子里响动着金属在光滑的地面上跳滚的声音。

 “Holy shit!”一看到这些,Tony就像被火燎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跳脚。远远地传来丈夫关切的询问更让他慌乱,扬声给予一切正常的回应后,一确定Dummy可以自行站稳就一刻不耽误地扑到地上收拾那些金色的,黑色的,磨砂的,光滑的小管子,嘴上也不住地压低声音数落,“Dummy,你这个小笨蛋,叫你帮忙大扫除,不是让你把我藏得好好的东西给掏出来!”

可能是因为Tony顾忌蜘蛛感应,控制音量的训斥没能够传达足够的严重性;可能是他趴在地上想要善后的动作急切中的忙乱过于喜感;也可能是这些散乱的小管子精致的模样让机械臂也忍不住生出了公主心。作为训斥对象的Dummy依然保持着高昂的情绪,还很热心地凑过去要帮忙,却很精准地将Tony的指尖已经触及的小管子给撞得顺溜溜地滚到了靠墙的一张桌子底下。

“小笨蛋,我发誓我星期一去上课时一定把你带过去捐给那里的图书馆做书架!”见本来好好地当着搬运工的Butterfingers和You也被吸引着滚到了离各自最近的小管子前,试图用爪子把它们抓起,威胁的范围也随之扩大,“你们也一样,再捣乱的话一起捐过去,不让你们回来了!”

闻言,三只机械臂都状似无辜地张张合合自己的爪子,发出类似于委屈的声音,然后有志一同地调转方向朝门口的方向滑去。

“回来,不许去,不然都捐给实验室!”一看就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的Tony立刻下强令。然而他越是叫嚣,他们滑得越快,离门口最近的You已经滑出了房间,要赶去告状诉苦的决心简直不能更坚定。

Tony一看自己多半是拦不住的,只能寄希望于在他们带着靠山回来之前把东西收拾好并顺利藏到一个更加难找的地方。

本来给他完成这个的时间就不多,偏偏这些圆的,方的,子弹型的,还有其他说不出是什么形状的小管子还有脾气似的凭着自己的能力有多远滚多远,彼此之间有多分散就滚得多分散,劳累得Tony四肢着地满屋子打转,越发不知道要怪谁:“Dummy是润滑油上足了,还是电充够了”;“这些该死的口红,就不能做得整齐划一一些吗”;“不可理解的女人们,为什么要给一个大男人送口红”……

                                                               2.

真要认真推究的话,其实这事还得怪Tony自己。

三个多月前的一个周末的午后,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小憩的Tony于梦中挪动着微调姿势时被一个小物品硌醒,在不自由的空间里耗了点小心与力气掏出来一看,是一管口红,也不知道是哪位女性亲友来此做客时不小心遗漏的。

如果那时,他将这打扰了自己安眠的小物件随手扔了——无论是扔到什么地方——都不会有现在的情况出现。

偏偏那时正是Malibu风日最好的时候,晴和的阳光被随起随没的暖米色窗纱筛成了温度正合适的细乳色,洒在和他挤在一起睡得正香的Peter身上、脸上,让本来在酣眠中柔和的眉宇笼在光影的朦胧中,微乱的小卷发尾梢挑着细细碎碎的星星点点,应和着象牙白的年轻脸庞隐隐的光华流转,让人既想爱惜,又想搞点无伤大雅的小破坏。

所以那时,他悄悄打开了口红的盖子,旋出已经被用得颇为圆润的膏体,来来回回糊了自己一嘴,然后矫揉造作地嘟起来,斟酌着力度印得丈夫满头满脸的唇印。

睡得正香的人如何知道他的小心机,只被他表面上看起来珍爱无比的轻吻感染得唇边的弧度和鼻间的呼吸都是甜甜的,暖暖的,迷蒙中嘟囔着“Tony”,寻找他的唇缠绵了片刻,又陷入安睡。

他在被独自留下来的清醒中端详了那张布满了唇印,唇周更是被糊得一片乱红的脸半响,既有憋笑的辛苦,又有阴谋得逞的心满意足。最后,在丈夫无意识地搂紧他时,顺势埋首于其胸前,带着醒来再好好欣赏自己的大作的期待感再次沉睡在这个适合用沉睡来挥霍的午后。

然而那天他们是一场小聚会的主人家。

约定好的朋友们踏着西照到达,不知底细的Peter从长睡中醒来,随口亲了一下窝在自己怀中依然沉睡的丈夫柔软的顶发就跑去应门,那张Tony本来满打满算就是自己欣赏的脸就这样坦呈在几位密友面前,又被快手Ned散播到更广阔的朋友圈里。

由是,几乎所有的好友都知道了他们私密生活中的“情趣”。

光是知道的话,那倒没什么。作为一个有更出格的照片在网络上永流传,而这次还连泡都没冒,只出现在口耳相传中的另一主角,心理素质过硬的Tony表示毫无压力。

问题在于:那些亲友们还非要身体力行地对他们的“情趣”表示莫大的支持。

那场聚会之后的转天,Tony随着回复联基地值班的丈夫现身纽约时,循例会拨冗和他小坐一番,闲聊几句的Rhodey还随身带来了其妻“前几天刚好入手了这只,还没开拆,送给你试试”的心意,扔给他一管CD 999。

同样需要转达另一半的心意的还有Bruce。

虽则老好人博士的语气是一贯的温和,不过Tony还是从那句“试试这只Scarlet Rouge”的转述中嗅到了Black Widow的味道,只能摸摸鼻子接过了那只金黑色外观的金属小方管。

他和Pym家的母女花本身倒并不是特别热乎,但正是因为这种距离,而人家又和Peter有多宇宙同甘共苦实打实地混出来的交情,他反而更加没有道理拒绝人家的两只小黑管。

非但不能拒绝,考虑到自己丈夫现在正在人家的公司里上班,素日里恃着所谓的“弹性工作时间”就没少因为公事私事而迟到、早退或旷工,他还拿出了点公关的精神,举了举手中的其中一枚子弹型的,用天才的大脑想出了一个贴切的赞美,“这造型还挺别致的。”

“原来你更喜欢这个吗?”Hope似乎有点扼腕,不过女强人就是女强人,下一秒即收拾心情重上阵, “这个是不错,不过,你也一定要试试Revlon的这一款。你看看这个色号,比起复古红是不是别有一番味道?”

面对这种情况,聪明如Tony是绝对不会把“这不都是红色吗”这种极度不合时宜的话说出口的,毕竟人家不光是Peter的老板,还有深厚的交情。

而既然说到了交情,他自然更加不能拒绝陪伴了Peter所有的流浪岁月的Anthony初代成员中的两位女士以及这两位女士代买并转交的此时在银河系各处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Guardians of the Galaxy的三位女士以及Captain Marvel的心意。他甚至连“做成了紫色或者蓝色的东西,还能叫口红吗”这种问题都憋着没有问出来,只是礼貌地表示感谢,然后照单全收。

如果他都已经能够如此体贴人情,那么似乎也没有道理不明白什么叫手心手背都是肉,自然也就无法对Wanda和Sharon说不。

颇具家国情怀的前超级英雄也不能冒着给两国相交酿下不快的祸端的风险,将Wakanda王国尊贵的太后和公主的小礼物拒之门外。

即便是没有以上对于一众友人的赠礼的反应作为前导,他也没有勇气对自己的亲人摆下一副“No,no,absolutely not”的抗拒嘴脸。

事实上,当May热情高涨地察看那据说是举世称道的粉色涂在他唇上的效果,无法自控地感叹着“作为一个男人,你未免太漂亮了点”时,他也只是把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抗议抿在沾满了化学物质的唇里面,很精乖地并没有扫这个Peter最重要,最爱的女人的兴。

另外一个则是他继Maria之后最爱,最重要的女人。

这女人还一向都很有办法,一坐下来就用至高权威的表情搭配推心置腹的语气宣称,“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最懂你,最为你着想,而且恰恰也对口红颇有研究的女人。”

他向之前的无数次那样,再次在她面前俯首称臣,“是的,Pep.当然,Pep.我对此毫不怀疑,Pep.”

“所以,你有这方面的问题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寻求我的帮助。你拿来和Peter玩的那只口红是我上班时用的,并不是特别适合你们……”Pepper来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省略,“而且从照片里也能看出来,你的涂法根本就不对,这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犯罪,我敢肯定那只口红肯定给你弄折了。”

那只从根部被折断的,又被强行摆正勉强盖回盖子,最后置身于垃圾桶的小黑管随着这笃定的话语再次涌上心头。他不敢承认,也没胆否认,只能支支吾吾。

好在Pepper的关注点也不在这,并没有多加纠缠,而是不容置疑地塞给他一只崭新的,精致的小黑管,“这款小樱桃红才适合你。”

“Thank you so much!”这几天下来,收这种礼物已经收到了麻木。他惯性似的道谢,惯性似的接过,惯性似的想要揣进口袋里带回家,让它和其他各式各样的小管子一起躺在自己这边的床头柜里。

但Pepper又怎么会让她送的的礼物落得如此泯然众人的下场。她当即拦住了他,掏出了另外一只小管子,开始给他传授口红的科学使用方法——从刚刚开始膏体应该旋出多少,到怎么打底,怎么薄涂,怎么厚涂等等面面俱到。

只是天才大姑娘上轿头一遭的学习效果并没有让她满意。她当即让他把这在她眼中简直是惨不忍睹的唇妆卸掉,接着自己亲自操刀,而后捧着他的脸满意不已地端详,“Perfect,you are a cherry boy.” 

Tony往后撤,使自己脱离掌控,“Pepper,你看到我的小胡子了吗?”

“OK,cherry man.”

那句“I am Iron Man”差点就脱口而出,Pepper却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用神秘兮兮的语调转移了他的注意,“Tony,你上次用那个口红,Peter的反应怎样?情绪之类的……”

情绪?

Tony快速过了一遍两人在一起之后Peter的情绪表征:撒娇、吃醋、耍赖……

最多的是笑:微笑、大笑、傻笑、偷笑……

便是嘴唇没有扬起的时候,眼睛也蓄着笑。

那天被他阴了一道,还给朋友撞个正着,并立此存照,也依然是发尖到毛孔全都是笑,和平时两人相对时没有太大的区别。

于是Tony翻了翻眼睛,“还行。”

“那么相信我,你照着我教的,用这只,绝对可以让他‘更行’。”

                                                                    3.

就是这个意有所指的“更行”让他的大脑发出了信号,使他昨晚火热之后没给被警报急匆匆召走的丈夫揉捏到位,又在这个无聊乏味的授课中久坐的腰越发酸痛不已。

于是他完全不需要任何犹豫就决定了坚决不要这个“更行”,一回到家就背着Peter将所有的口红倒进了一个盒子里藏到储物间的深处。

谁知时隔三个多月后,在他们进行圣诞节前的大扫除时,这个盒子竟然又被Dummy找了出来。

传到耳边的滑动声、脚步声和给三只告刁状成功的机械臂的安慰声在渐次靠近,Tony想要在极其有限的时间里把这些口红收集起来再次藏好的心思也愈发急切,膝盖在地板上磕出了快速而忙乱的咚咚咚的声音。

胜在好运似乎站在他这一边,紧赶慢赶的,终于让他把因Dummy的干涉而滚得最远的那只口红也拿到手了,还差最后一步就成功了!

他立马从地上蹦起来,想要冲进里面的小房间把盒子重新藏好。结果却忘了自己此时正在一张桌子底下,脑袋和硬物碰撞带来的冲击让他下意识地就叫了起来,那一瞬间连盒子都抓不住,再次从手中掉落,里面的口红又滚了一地。

白忙活了。

Tony坐在哪里有痛苦的声音就会出现在哪里的蜘蛛侠的腿上,任由他一下一下帮着自己揉着遭到撞击的地方,明白大势已去,只觉挫败不已。

要调适功败垂成的挫折感本来就不容易,偏偏还有个人在耳边紧张兮兮地聒噪:“Tony,你听得清我说话吗”、“你现在头晕吗,想吐吗”、“我们去医院好吗”、“别,别,别,不要摇头,不要动”“Friday,Karen,赶紧扫描一下”、“You去拿一个冰袋过来”、“确定真的没有脑震荡吗,你们再扫描一下”……

如果这个提心吊胆,脑补过度的人再不闭嘴,Tony就真的要头晕了。他尝试着要拉下那双掌控自己的头部,抚慰着遭到撞击的地方的手,“行了,就轻轻地撞了一下而已,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脑震荡了,把咖啡给我。”

蛮力过人的蜘蛛侠坚持不让Tony乱动,更无视他要喝咖啡的需求,自顾自地接过You取来的冰袋,把手掌捂凉了再轻轻地贴到他的脑后。温柔的力度加上丝丝的凉意带来的舒适感让他微微眯上了眼睛,往前一偎把头泊进熟悉的肩窝,好脾气地任人摆弄。

“Tony,你感觉好一点了吗?”

传入耳中的话语,落在耳侧的轻吻让Tony的意识再次回笼。

过了多久了?

他刚才莫不是睡了一觉吧?

“Tony?”

Tony感到洒在自己颈后的呼吸加入了变奏,赶紧轻轻拍了拍手底下结实的背部,然后微微坐直了身体,用轻快的神色化解丈夫脸上再次涌起的焦急,“我本来就没事,就你在瞎紧张而已。还不肯给我咖啡,你看,把我无聊得都快睡着了。”

Peter快速而认真地审视了他一番,又托两位姑娘再次进行扫描,确定真的无恙后,也放松下来,捧着他的脸轻轻拂理前额的乱发,语气被水润得让讨伐毫无力道可言的大眼睛浸染得更是柔软,“这可是天才的大脑啊,我怎么可能不紧张?”

会来事的丈夫让Tony也忍不住嘚瑟,“天才的大脑才没有那么容易被撞坏,要是有杯咖啡的话,还可以转得更快。”

更多的笑意从Peter的眼中流淌出来,“那最好不过了。只是,天才的大脑为什么那么容易被撞到?”

噢!

闻言,Tony瞬间僵化,哪里还顾得上要咖啡,拼命地转动着脑瓜思考该如何遮掩,却又忍不住把眼睛扫向自己处心积虑想要藏起来,偏偏一再掉了满地的小管子。

熟稔于他的表情管理的Peter也几乎是不分先后地看到了,笑意也就有了声音,“是因为这个?”

说着,他的手腕一扬,射出网状蛛丝把盒子连带所有的口红都粘住并往回带。

Tony只觉得眼前一花,这些大大小小,零零散散,让他付出了大力气和小疼痛的物件就轻易到了Peter的手中。他曾无数次见识过蜘蛛侠超凡脱俗的本事,却是第一次生起了妒忌的感觉。

没有体察枕边人的心思的Peter还在喜滋滋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是谁,Dummy吗?真的是越来越有本事了,你藏得那么好的东西他居然也能够找出来。”

“他多的是搞破坏的本事!”Tony企图用一个眼神震慑因受到表扬而嘚瑟地晃着爪子的Dummy。然而,他预想中的效果还没有达到,天才的脑瓜已经帮他处理完丈夫话语里的全部信息,“慢着!你知道我藏了这个?”

即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Tony也还是不敢相信。毕竟他是天才啊,而照理说,一个大天才从事地下工作的能力也应该是出类拔萃的啊。

于是他更加不依不饶,,“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藏了这个,你怎么会知道我藏了这个?”

“在你藏这个的时候……”看到丈夫因为自己的坦白而眯起来的眼睛,Peter赶紧敛住,竭力不让自己再笑出声,“我问Friday你在哪里,她把实时录像播给我看……”

是了。

一个天才,在从事地下工作的时候,怎么可以忘了自己有一个当处在同一个空间时,只要自己不打招呼擅自离开其视线超过五分钟就会启动寻找机能的丈夫?

失策失策。

虽则自己的工作的确没有完全做到位,不过如果有掩护的话,也不之于暴露得如此彻底。所以,Tony昂头控诉助虐者,“坏姑娘,我才是你的Daddy!”

“我的错,Boss.”Friday的声音平板,没有起伏,很明显完全没有认识到自身的错误,也无惧于袒露自己话里的敷衍。

Peter感觉到自己怀里的身体因为Friday还不如不说的话而吸了长篇大论之前的一口长气,立马收紧了右臂,堵住那老生常谈的捐赠威胁说,“好了,好了,Friday也是听你的话,我有最高权限,还记得吗?”

Tony当然不会放过始作俑者,上半身往后仰,在掌控中尽力拉开两人的距离开始神色庄重,咄咄逼人的审问,“说,你为什么一直装不知道,有什么阴谋?”

“没有!”真诚的眼神,可怜的语气和无辜的表情三结合,Peter运用得不是一般的纯熟,“我只是想,你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

当然,他聪明地闭口不提当时实时监控里的Tony像储备过冬物资的棕毛小仓鼠抱着瓜子一样抱着盒子在内外储物间里团团转着勘察,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自以为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好了东西的那种沾沾自喜的神色看起来是有多……可爱。就冲着这个,他也绝对不忍心去揭穿。

                                                                       4.

那自然是正当得不能再正当的理由。

Peter状似理解的话,当即让Tony把他从自己的防范者的地位提升到理解者和贴心人的高度,特别宽大为怀地既往不咎,转而专注现状了,“那现在呢?”

现在?Peter先是有些疑惑,看到丈夫精巧的下巴往自己的左手抬了抬,目光也落到了手中数量可观的口红上,并用正搂着人的右手绕过怀里的身体,去把这些精致的小管子从蛛丝上解救出来,“嗯,都是些经典的品牌,她们对你也算用心。”

她们那是居心不良!

Tony刚想反驳,但眼珠滴溜一转,突然就换了语气,捧过Peter的脸让他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那你想看我涂这个吗?”

“不。”

本来,Tony正等着丈夫听了自己的话后骤然发亮的眼睛,跃跃欲试的神色,并慈悲地下决心如果他表现得好,自己涂上一次半次也不是不可以。谁知道竟然等来了一个完全不在设想里的答案,意外之余,心里面不禁升起了大概有小指甲盖那么大的危机感——难道我对我的丈夫来说已经没有吸引力了,“不?为什么不?”

“Tony,你听说过口红经济吗?很多人都认为,在手头不宽裕时,消费相对廉价的口红,可以给女性的心理带来一定的安慰。其实,我更愿意相信这里面体现了女性的韧性——即便是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她们也坚持力所能及地保持自己的魅力,并用明媚的色彩点亮世界,点亮别人的心情。”

Tony自认为多智,一下子也揣摩不出来Peter这一段话和不想看自己涂口红有什么直接联系,只能顺着这个思路猜测一下,“你的意思是,等什么时候经济不景气了再看我涂?”

Peter被这清奇的脑回路逗笑了,附过去一下下轻啄那玫瑰色泽的嘴唇,“我的意思是,口红是女性提升美貌与自信的圣经。而我的Tony,你已经足够迷人了,并不需要这个……”

一个长长的亲吻后重新可以自由地吸入新鲜空气,Tony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也很格外愉快,“那我们这这些都扔了吧,全扔了。”

“我以为我的丈夫一直是一位绅士,不会做让女士们伤心的事情?”

“这……”Tony想起了面呈这些口红的赠送者脸上程度不同的亲近又雀跃,期待又忐忑的神情,也不得不承认Peter说得很对,如果自己真的将这些礼物全部扔了,而又被她们知道了的话,她们指不定难过成什么样子。就算是严格保密,绝不外泄,自己心里这关也是过不去。由是,他心底也颇为沉吟。

突然,他想到了一条绝佳的计策,于是兴冲冲地和丈夫分享,“圣诞礼物!我们可以把这些作为圣诞礼物送回去给她们,省了我们多少时间和心思!”

Peter看着丈夫短暂的犹疑之后自以为找到了解决方法而亮起来的脸,被那双大眼睛里满满的求表扬的小骄傲陶醉得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全部掏出来放到他的手上由着他把玩。

可是,再不忍心,他也不得不让丈夫认清这些女士没有一个是好糊弄的,即使是天才也不能这个事实。

事实上,他怀疑自己丈夫的天才大脑究竟有没有包括女性领域的常识,“Tony,你还记得这些口红中哪只是谁送的吗?”

“当然!”Tony一脸“区区小事难不倒天才”的得意神色,“Nebula送的是蓝色的,Gamora送的是紫色的,May…May送的是粉红色的那只!我也懂,我们不能让她们发现这点,所以我们只要把这些口红对调了,让她们收到的不是送出手的那种颜色的就可以了!”

“嗯,那其他的呢?”

“其他?其他的都是红色,哪还用得着分得那么清楚,随便挑出一只写上一个人的名字不就得了。”

果然,面对着这些,天才也指望不上。Peter只能拿起两管Tony认为都是一样的口红,给他看底部代表各自色号的符号,“事实上,它们都是不同的。”

“不,它们都是一样的。”

“你看,这些口红来自不同的品牌,而且各自的符号也完全不同,它们是有差别的。”

“可是,它们看起来就是一样的。我敢打赌,她们绝对分不出来。”

这下Peter倒技穷于如何说服固执己见的丈夫了。

幸好,关键时刻Friday因见不得“自己笨,还以为别人也一样笨”的创造者而出马了,“Mrs.Pym送给Boss的是MAC的Ruby woo707,就是您当时觉得造型很别致的那只,因为她认为这个色号和您浓墨重彩的眉眼相得益彰。Liz 觉得美和养应该并行不悖,所以她选择的是Clinique的Black honey。Michelle送的是Nar的Funnyface…”

Tony听得特别服气,不住口地表扬Friday是个贴心的,得力的助手,又感叹女性就是女性,便是没有实体的AI,对这些也是门儿清。

Friday很是谦虚,“女士们有一个聊天群,为怕给您送的礼物重样了,她们在上面公布了各自选定的色号,我也是在上面看的而已。”

……

“Peter Stark!”Tony又是拍,又是掐,又是口头恫吓。然而不管他怎么威胁都没用,Peter还是笑抽过去。

最后,是眼看着他真要恼羞成怒了,Peter才竭力停住,阻止他要从自己腿上爬下去的动作,还把他困在怀里,“放心,我们肯定能给这些口红找到完美的去处的。”

Tony斜了他一眼,用眼神表示这事还没完,“垃圾桶么?”

“当然不是。”Peter右手微微用力,调整了Tony的姿势,让他背对着继续坐在自己的腿上,“现在,和我一起闭上眼睛,好了吗?”

Tony不知道丈夫要玩什么把戏,不过还是信赖地依言紧闭双眼,并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

“Friday,请为我们投影细化至城镇级别的美国地图。”

“已就绪。”Friday很利落地完成了这个小指令。

Peter执起丈夫的右手,一起在虚空中游移,并时不时地征求怀里人的意见,“还想再走一会吗?”

最后,Tony终于决定停下,两人的手停在了空中的某处。

“现在,我们看看选中了哪里……噢,是Deshler!”Peter似乎很满意,亲昵地偎在爱人的耳侧,“Tony,你去过那里吗?”

Tony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我也没有去过……平安夜的时候,那里说不定会飘着漫天大雪呢。想一想,这样的夜,小小的房子被壁炉的火光照得暖烘烘的,摆满食物的餐桌旁,为了这个宁静祥和的夜晚劳累了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女主人因为涂了我们送的口红而愈发动人……那算不算我们也到过那里了,还参与了他们的家宴了?”

Tony顺着丈夫柔和的嗓音想象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真的是一个很温馨的场景,若能成真,那么这些在自己家里没有用武之地的口红也绝对是实现了自身的价值,因此都有点迫不及待了,拧头万分拥护地看着建议的提出者,“那我们找个时间送过去?”

Peter把又人提转过来面对自己,狠狠地亲了一下,而后温柔地否决了这个提议,“平白无故登门送礼会引起别人的疑虑,而且,在化妆品这方面,女士才是专业的,我们还是让她们自行选择吧。Friday,找到Deshler收入属于中下阶层的家庭常订的报纸,在上面刊登一则启事,标明我们现有且未用过的口红牌子、色号,欢迎愿意拥有它的太太们用自己家庭独有餐点的做法进行交换。后面附上电话号码和电子邮箱地址。”

这办法简直不能更完美,更省事!一等Peter叮嘱完,Tony就重重地赏了他好几个吻以示奖励,然后在贪得无厌的人追过来想要更多之前先开口讨要自己的,“咖啡。”

Peter拧头看了一眼当时因为急着要察看Tony的情况而随手搁在靠近门边的小桌子上的马克杯,上面早已没有了升腾的水汽。他抱着人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杯凉了,我们去喝热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安慰安慰这三位可怜的小伙子。”

Tony按照规定一一亲过三只机械臂,表示收回了之前说的把他们都捐出去的话,见Peter像带着惯性一样还揣着自己往外走,就挣了挣要下来,“我在收拾东西呢。”

“离圣诞节还有那么远,我们总会收拾好的,不差那一会,一起去。”

“那让我下来。”

“地上凉,你又没穿鞋子。”

“那回去,我回去穿鞋子。”

“不了,费时间,我们喝完咖啡还要收拾东西呢。”

……

讨回了公道的三只机械臂等两位家长交谈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絮絮不清,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朝着门口的方向伸着的爪子,在屋子里四下活动,搬运各式各样的物品到箱子旁边,等着他们“喝完咖啡”回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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